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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开心心

【顾顺罗星】往事可忆不可追2

初秋,风已染上凛冽的味道。

路灯下大片昏黄,隐约罩在操场上两个奔跑的身影间。

最后一圈……透过从眼前甩落的汗水,罗星望向终点,紧紧抿唇,摇着手臂加速冲刺。

才冲出几步,顾顺便从他身后瞬间晃过,闪电一般,抢到他身侧,用余光瞥着他,虽然气息不稳,唇角却悄悄翘起一点,“呵。”

罗星眯眼,想快速超过,但这个年纪,谁心里没点争强好胜的念头,顾顺比着他的速度,也跟着冲起来。

俩人的迷彩体恤早已湿透,就紧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漂亮又结实的肌肉线条,萧瑟的风被他们用身体割开,混杂着浓烈荷尔蒙的气息,在他们互不相让的争抢间,在手臂与手臂无意识的碰撞间撕扯,叫嚣,喧闹,转瞬而逝,又翻涌重来。

“呼!”罗星和顾顺双双过线,诺大的操场安静异常,何止俩人深深浅浅的喘息,何止冲撞在胸腔里的有力心跳,就连溢出汗液的那些毛孔,都仿佛发出了伸展身躯的声响。

罗星屈着膝盖,一手落在腿上,另一手顶上下巴,掩盖住嘴角上扬的弧度,却藏不了那原本沉静锐利的双眸溢出一抹瑰丽的颜色,明亮,璀璨,又骄傲,映在顾顺瞳孔中,简直无比耀眼。

“不赖呀,”罗星用手背抹了抹淌落到下巴的汗,拎起外套披到身上,“能追上我速度的人还真没几个。”

顾顺歪着头,贴近罗星,唇角满是肆意:“能和我打平的人,就你一个。”

罗星乐了,一把推开顾顺的脑袋,眼中好似冰雪初融:“所以你就什么都要和我比?罚跑要比,吃饭要比,狙击要比?”

“嗯,那肯定啊,”顾顺挑眉,眼睛定定看着罗星,“没有对手,太无趣了。”

罗星无奈摇头,朝场外走去:“小朋友,我要去洗澡了,总不用比了吧。”

顾顺一把扯过自己的外套,跟了上去,面露诚恳,半眯的眸子却又有点说不清的邪性:“怎么不比?这个,我也不会输。”

饶是平日稳重内敛,以“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”著称的罗星也懵了片刻,脸上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,想怼这不懂事的流氓几句,眼前转出来无数骂人的话,却一句都憋不出来,反而最后,憋的火窜上来,连耳朵尖都没能幸免。

罗星咬咬牙,瞪了顾顺一眼,转身就走了。

顾顺笑嘻嘻追上去,连道歉带开导,不知道到底是劝,还是揶揄。

 

夜半,顾顺睡得迷蒙,被人连拍了好几下脸,他皱着眉,不耐烦地把眼皮抬起一半,面前的人模模糊糊的,他看不清,只隐约听到那个人的声音,一次又一次喊他的名字,清朗,有力,还有点着急。

顾顺听不清,那声音好像很遥远,但一直在他耳边。

见顾顺一副柔顺无依的天真模样,罗星有一瞬间是哭笑不得的,但以冷静稳重为个人标签的精锐素质也无可怀疑,他拽过顾顺的衣服,把人一拉一套,再利落往肩上一带,推开宿舍门直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。

半夜里的风比傍晚还冷,罗星丝毫不觉,但他却越走越快,顾顺身上,烫得吓人。

被叫醒的队医摸了摸顾顺的额头,打着哈欠道:“不要紧,我给他扎一针,输完液就好了。”

罗星听罢点点头,望着半睁着眼迷迷蒙蒙的顾顺松了一口气,不知道说给他还是说给自己:“毕竟没有对手,太无趣了。”

队医拿了针往床边走来,刚握住顾顺的手腕,顾顺双眼瞪大,突然就来了精神,一摆手就把队医的手挥了老远,嘴里还骂骂咧咧:“我X!老子不打针!不打针!不打!”

罗星和队医来了个两脸懵逼,顾顺却愈加激动,把被子踹到地上,后背抵墙,抬起的手臂暴起青筋,紧紧拧着衣角,一颤一颤的抖。

“不打针能行吗?”罗星先从震惊中恢复,看看顾顺又望向队医,“他这样,可能打不了针。”

“……也行,”队医也算见过大风大浪,转身取了药,递给罗星,“喂他两片,大小伙子儿,恢复能力不会太差。”

罗星接过药,抱起被子,坐到床边,瞧着面前这位不可一世又爱耍无赖……但确实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对手,几乎要用尽二十年来最多的温柔和气,把话一点点挤了出来:“乖,顾顺,吃药。”

“不吃。”顾顺情绪好像好了,转眼又是一副“老子最拽你奈我何”的模样。

“为啥?”罗星心里默念“对手就这么一个,得珍惜”。

“苦的,不吃。”顾顺翻身躺下,斜睨了罗星手中的药瓶一眼,那眼神,简直了。

“不苦。”罗星继续在心里默念“对手生病了,得让着他”。

“骗子。”顾顺面上烧红了一大片,眼睛只能半合着,声音虽然哑哑的,却照旧欠揍得很。

所以,罗星终于不用在心里默念什么了。

“顾顺你神经啊不吃药不打针有种你别大半夜发烧吓人一跳啊!老子再问你最后一句,吃还是不吃!”

“打针,疼。”

你被练习枪弹打到都不喊疼。

罗星潜意识里反驳了一句。

“会死人的疼。”

听到这句好似呢喃的话,罗星也按捺不住恍惚了瞬间,只一个瞬间,他丢下一句“我马上回来”就奔了出去,等他回来的时候,顾顺都在迷迷糊糊中和他打了好几次比赛了。

罗星把两颗口香糖倒进顾顺的掌心,转身又取了药,双目望着顾顺,认认真真的,他道:“你最喜欢吃的口香糖,吃吧。”

顾顺突然觉得,面前这个他看不清脸的人,温柔,靠谱,他可以吃下这人递来的药。

罗星见顾顺吃了药,之前的恼怒全散了,打算回宿舍后给顾顺写张假条,不知道他一晚上到底能不能好啊。

但他没有走成。

那只领过他带来的口香糖的手抓过了他的手腕,绕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干净有力,颀长结实,浅色的血管透过纹理细腻的皮肤依稀可见,嗯……可以想象这是一只多么适合握枪的手,仿佛生来如此。

被这样的手握住,就走不掉了。

最好的狙击手绝不会失掉手中的枪。

这是使命,也是荣耀,与生俱来。

罗星忍住往顾顺脑门上拍一巴掌的冲动,再次坐了回去。

他在心里想着第二天要上的科目,他这样折腾了一晚上,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发挥。顾顺握他的手腕那么紧,八成在梦里都在进行狙击练习吧?

顾顺全然不知道罗星的想法,烧得都有些丧失理性逻辑的他脑海里不住回放——“谁啊这么不长眼,老子喜欢薄荷味啊,这柠檬味也太小姑娘了吧?但也,还成吧……”

 

后来,罗星被顾顺气过无数次,他有无数次红脸,每每都觉得还是意外窥见的烧得迷糊的顾顺可爱顺眼,但他每每都希望,顾顺永远都拽个二五八万,天不怕地不怕,不要依赖任何人,不要为任何事失态,就昂首挺胸,肆意嚣张,当他一辈子的对手。

他愿和他并肩而立。

后来,顾顺跑去买口香糖,老板拿出俩瓶绿箭,他摆手,指了指黄瓶的木糖醇,柠檬味的。老板问他,怎么换了口味。

他说,柠檬味的,能让他宁静下来。

再后来,顾顺又换回绿箭,老板和他熟,打趣他。

他却敛了神色,说,现在,要靠自己沉静下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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