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棋魂】他叫他塔失，他喊他进藤
更偏友情向
01
初冬，棋院门口，身着正服的职业棋士，相互招呼着往里走。
今天举行的围棋研讨会，由名人、本因坊、十段等等可谓棋坛巅峰级的棋手坐镇，与众多职业棋手共同分析交流几场不可多得的棋局。
这是明面上的说法，其实，受邀者里还有些爱好风雅对围棋有些追求和信念感的投资商，就是一场小型宴会，大家索性心照不宣。
“咦？塔失名人，怎么还不进去？”扛着照相机的棋刊记者微微纳闷，眼前这位留着长发，身形挺拔的俊秀青年，不就是青出蓝而胜于蓝已得到“名人”头衔堪称日本棋坛领头人物的塔失亮吗？啧，他在门口干嘛？难不成……等人？
塔矢亮看清来人，微微颔首：“等人。”
不得了，塔矢亮笑起来疏离又温文，瞧着人看的一双凤眼好看极了。
没来由的，画面追求让记者抬起了胸前的照相机，可一转念职业素养又在他脑子里敲起鼓来，让他不得不打消了照一张的念头。
细细想来，那眼瞳里蓄着初春的雪，也曾埋过锐利的刀。
记者观战时见过，那双目冷冽，唯刀光可与之相比。
“好险好险，差点迟到了。”
记者偏过脑袋，真想仰天高呼“领导大人快给我升职加薪买别墅”，进藤本因坊啊！初段时期棋力就比肩三段，一路斩落敌手，势不可挡，明明还是要刚开始旅程的年纪，就已突出重围，摘得“本因坊”头衔。而且……他还是棋刊娱乐版票选最想嫁的棋手NO.1啊！是男棋迷和女棋迷共同投票投出来的，哎呦哎呦。瞧那金色的刘海下，还微微沁出的汗。啊，真想就这样给他拍一张。
“怎么这么晚？”塔矢亮走上前。
“车子没油了，打车来的，”进藤光抬手往额头上一抹，小喘一口，呼出白茫茫的气，“我那儿太偏，等了一会儿。”
“行，快走吧。”塔失亮拉住进藤光的手臂，稳稳地，紧紧地，“就差你了。”
记者没能抵制住诱惑，在光辉透过冷风落成光晕间，按下了快门。
棋坛双子星的照片啊，他得好好想个名字。
02
薄暮已至，夜空吞吐星云。
“进藤，坐我的车吧。”
塔矢亮和进藤光并排走着，刚到门口，塔矢亮就掏出钥匙，状似无意开口。
“不了，”进藤光摇头，抬手看表，“以后几天都有比赛，来回折腾。”
“回我家。”塔矢亮垂眼，极亮的眸色落在进藤光瞳中。
“啊？”
“晚上我们复盘。”
说完就往停车场走，连回答都不带等的。
塔矢亮没走出几步就转头，看进藤光照旧站在那里，披了一身月光，义正言辞。
“别想偷懒。”
这个塔失……进藤光挑挑眉，快步跟了上去。得，又一晚上没了。
路遇红灯，塔矢亮手扶方向盘，视线瞥向一侧。
进藤光歪着头，眼眸合起，睫毛顺顺贴贴，打下一片模糊的影。
也只有在睡着了的时候，进藤才会这样安静吧。
塔矢亮想起刚刚还吐槽他“老气横秋”，行事作风的严谨程度超脱于同龄人，那个喋喋不休劲儿呀，这么一想，他不禁哑然失笑。
到了地，进藤光一下车就直奔厨房，洗菜烧水架上锅。
“塔失，这拉面是新鲜的吗？别还上次的吧？”这小子经常一琢磨起棋局就把自己肚子晾上一整天，冰箱里全储藏着过期食物这种事，还真别说，可能性特别高。
“唔，”塔矢亮撕开茶包，看着滚开的水拥着茶叶沸腾，眉眼伸展开，“我补充过的，你找个日期最近的。”
“莫非你终于知晓了拉面的好？”
“做你的饭，吃完就复盘。”
进藤光撇撇嘴，拎起包拉面往厨房跑。天天想着复盘的塔失，人设永远不动摇。
“好！完成！”进藤光端来两碗拉面，果不其然，塔矢亮已经换好了一身简洁柔软的家居服，棉麻材质，他也有几件，其中一件也在这里。
“辛苦了，进藤。”塔失把茶杯推到进藤一侧，声音很沉，“每次复盘，都辛苦了。”
那你还好意思让我做饭？进藤吞下一大口面条，淅沥淅沥地。哎真好吃，尽得老妈真传，哎呦得多吃点，今晚不定到几点呢。
“奥，不打紧。”进藤光无意与塔矢亮客套，只专心与挚爱之二——拉面，殊死一战。
“嗝儿……”进藤光仰身，脑袋蹭过椅背，看在塔矢亮眼里，就如只得了好吃的心满意足的猫。
“进藤，听说你申请棋社扩建的建议有人接手了。”塔矢亮端走空碗，重新倒了水。
“对啊，”进藤光手臂一伸，就挂在椅背上，歪着头看塔矢亮，“XXX公司刚和我谈了相关内容。”
塔矢亮凤眼半合，幽幽道：“你对棋社的事情，尤其上心啊。”
“那当然，”进藤光双臂放在桌前，一手托住腮，眸中流淌出星空的脉络，“围棋的世界太寂寞了，我想见到更多的可能。”
塔矢亮望着进藤光，不语。
“对手，传人……神之一局，缺了谁都不行啊。”
“这就是你倒贴钱还给人下指导棋的原因？”塔矢亮端起茶杯细呷，语气波澜不惊。
进藤光挪开视线，专心看手中的折扇：“别这么说，我那儿的小鬼可崇拜你崇拜得紧，天天盼望着你也能走上一趟。”
“好啊。”塔矢亮放下茶杯，眼睛一眨不眨。
“啥？”进藤光傻眼了。
“我去看看你挑的传人。”
03
那天进藤光穿的很休闲，又时髦又帅。
塔失亮突然想起来棋刊娱乐版的票选结果，嗯，果然粉丝们的审美都不赖。
围棋社里的孩子们见到塔矢亮都极为振奋，把他围在了中间，就连进藤光开始讲解棋局的时候，塔矢亮还是被孩子围着，想想那些棋手里厮杀过的甚至没厮杀过的，明里暗里都说他“眼里含刃，锋芒掩藏”，万万想不出他竟然也这么得小孩子的喜欢，简直让他哭笑不得。
但当进藤光讲解完，走下台来，孩子们一拥而上，嗯，塔矢亮还是得出了一个很靠谱的结论。
其实还是进藤，更讨孩子喜欢。
他俩走出围棋社的时候，空中落了雪。
今年最后一天，冬季第一场雪。
进藤光倒还是免不了孩子心性，望着漫天飘雪，恨不得立时转上那么两三圈。
塔矢亮直觉，雪对进藤光有着另一层次上的重要意义。
但有些话，还是要说的。
“进藤，来年开春，我得去一趟中国，也许半年，也许一两年。”
塔矢亮声音渐渐变轻，仿佛能被雪花飘落声缓缓盖住。
他盯着进藤光，雪好似越来越大。
进藤光毫不意外，只翻手挥动，抖开折扇，去接落下的雪。
一片又一片，雪白在雪白里失了形体，晕开转瞬即逝的湿痕。
“塔失，棋盘上的厮杀不会停，你我只会占据片刻光阴。”
“时间还早，再战一局？”
“一局怎么够？”
劲敌仍在，人生何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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